《變臉》是一部中國電影,于2003年上映。導(dǎo)演是王晶,主演是朱旭、周任瑩、趙志剛等。該片講述了一個江湖藝人變臉王傳承祖?zhèn)骷妓嚨墓适?。變臉王決定將這門技藝傳給一個機靈的孩子狗娃,并與他一起賣藝。然而,狗娃的女兒身份暴露后,兩人的關(guān)系發(fā)生了變化。最終,狗娃為了報答變臉王的恩情,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。這部電影獲得了多個國內(nèi)外獎項的認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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題目是劇中眾多韻味十足的臺詞中的一小句,《變臉》是吳天明1994回到中國后執(zhí)導(dǎo)的第一部影片,它的視聽語言已經(jīng)相當成熟,其中迷人的中國傳統(tǒng)風情、單純卻雋永的詩意情懷深深地打動了我這顆一半鐵石的小心臟。
影片臺詞的凝練準確,加之朱旭老人家和周任瑩小朋友的出色詮釋,讓這種迷人的江湖氣概擴散開來,余韻繞梁。我想對我來講好的電影分兩種:一是你不一定清楚它在這部電影里究竟表達了怎樣的價值觀世界觀,或者連細微末節(jié)的劇情也不見得會記得。但確定無疑的是在這近兩個小時的文化消費中,你著實感到愉悅,算是一種隱形的節(jié)奏與你此時的需求剛好契合。另一種就是你清楚它就講的是你所處的文化氛圍、說的是你正好呼之欲出的話語、觀影的過程就是與導(dǎo)演對話的過程。不晦澀、不做作、大膽的親民,提出一些即便可能在你看來乏力的思考?!蹲兡槨肪蛯儆诤笳?,吳天明的《變臉》,題材內(nèi)涵是宏大而深刻的,包括對川劇變臉絕活(也就是民族文化)的尷尬境地、幾千年來的男尊女卑的傳統(tǒng)思想和民眾對佛陀狂熱癡迷、官僚機構(gòu)腐敗敷衍的作態(tài)的思考以及在這個語境下的一老一少的關(guān)系圖譜的變化等等,在表達技法上卻質(zhì)樸溫婉,含情脈脈。把大時代用小人物的瑣碎生活表現(xiàn)出來其實也是一個技術(shù)活,因為這類電影的導(dǎo)演總是想表現(xiàn)出我比你聰明的架勢,一不小心就會把主旋律變成植入性廣告反而阻礙了敘事和表情達意??纯础短粕酱蟮卣稹肪椭懒?。
反之,將宏大的敘事維系在一老一少的點滴交往和情感轉(zhuǎn)變過程之中,講故事的最高境界無非是見微知著,點水映日月。由此看來,魏明倫無疑是聰明的。他將目光對準一個川劇變臉老江湖天年將至,技藝無著,膝下無子,又有傳統(tǒng)“傳男不傳女”,不得不買個“茶壺嘴兒”繼承自己心愛的絕活。對“茶壺嘴兒”倒也是疼愛有加,不想?yún)s發(fā)現(xiàn)這原來不是“茶壺嘴兒”,而是個“存錢罐”。爺爺呵斥狗娃一個老江湖反而被一小孩給騙了,要說不是沒有露出馬腳,至少我在看的時候前面有那么多賤賣女孩兒的鋪墊,突然聽到的爺爺,爺爺,接著就是一個戲劇性的光線方案。自然光加上從后上方的布光,使孩子立馬煥發(fā)了光彩,有一種近乎神圣的戲劇效果。在一系列的紀實攝影中,這一組布光就凸顯了出來。當然只有兩個極端的藝術(shù)效果,一則表示老江湖對孫子的渴望,二則這個“茶壺嘴”根本就是戲劇化的,不現(xiàn)實的。他是個女娃娃。至于“存錢罐”偽裝“茶壺嘴”說到底也是沒辦法的事,因為“男尊女卑”的封建秩序,女孩兒要么沒人待見,要么被人作踐,沒有活路,狗娃為了保命,迫不得已,人販子為了賺錢,無所不為。這又是一層對比。在有情可原的同時,將罪惡的矛頭指向社會。老江湖知道狗娃是女的之后,立馬就讓他叫“老板”,而非爺爺。由此可見之前老人在潛意識里也只是向所謂的“孫子”索要或者說用之前的錢來等價交換傳宗接代、繼承絕活的功能。此時的“孫子”并不是活物,而是工具。于是把絕活對一個傭工藏著掖著,倒也成了理所應(yīng)當?shù)氖虑榱恕9吠奘呛闷孀兡樳@門藝術(shù)的,偷偷的拿出面具試戴,卻引火燒身,燒的變臉王的船上的寓所也沒了。本來變臉王的生命就是漂泊不定的,寓所設(shè)置在渡船上,而渡船上的生活必然是江湖的顛簸。直到寓所被燒,變臉王終于趕狗娃走了。因為之前的合照又想起狗娃,狗娃才開始從最初的“偽茶壺嘴”向變臉王的“親人”過渡。狗娃這個角色令人非常感動的一點是“純”。知恩圖報、不懼苦累、有情有義。自始至終對變臉王沒有一點怨恨,即便是被變臉王趕走,也還是念想著自己的變臉王爺爺。知道爺爺想要個孫子就把從人販子那里救來的孫子送給爺爺。在這里我想說其實狗娃已經(jīng)被賦予了太多理想主義的色彩:第一次出現(xiàn)時的燈光方案;尼姑說“北方人水鬼,水邊抱孫子”小孩又名叫“天賜”,而事實上是卻狗娃送來;直到最后懸梁,不惜以死相救。最終也竟感動了x長大人,最終救回了變臉王的生命。人物的形象塑造是層層推進的。先是初次出場的表面勾勒,接著隨情節(jié)發(fā)展性格漸漸凸顯,再到最終對“爺爺”的以死相救,主要情節(jié)點深化了對狗娃的刻畫。很有意思。
劇中對佛陀和凡人的力量對比有著微妙的變化,先是剛開場就有趙玉剛扮演的“活菩薩”受到萬人瞻仰與擁戴,狗娃爬上了樂山大佛的腳趾,變臉王對樂山大佛的仰止。到后來的變臉王請“送子菩薩”來卻沒有得到孫子,對神祗的質(zhì)疑初步形成。再到后來蒙冤入獄,“活菩薩”梁先生先是不能幫上忙進一步質(zhì)疑了佛陀的力量,到最終變臉王的拯救需要靠一個8歲孩子冒生命危險,加上“活菩薩”的慈悲相助。這還遠遠不夠,還缺少一個“強大”的靈魂人物x長的手中的權(quán)力,才能對不公事件進行徹底的排查。呵呵,佛是天上的佛,遠佛救不了近冤哪。重量級的掌權(quán)者才擁有話語權(quán)去揭開黑幕。沒錯,這也是現(xiàn)在的社會。
《變臉》憑借其雋永的詩意和濃濃的真情獲得1995年華表獎最佳對外合拍片獎,東京國際電影節(jié)最佳導(dǎo)演獎,絕對的實至名歸。我不禁去想,《變臉》、《霸王別姬》、《小城之春》都夠詩意,但是那也是第五代或者之前的導(dǎo)演作品了。而看看我們亞洲的其他鄰居,就說日韓吧,2000年以來,春去春又來、弓、綠洲、詩、母親、等等,一部又一部的詩意盎然地推出,而在我們中國,這樣一個詩歌的國度近年來幾乎看不到了,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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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天明的影片都有著較深的內(nèi)涵和深度,溫厚而樸實,他拍的影片雖不多,但幾乎每部都得了國內(nèi)或國外大獎,這說明了吳天明對題材的選擇是認真慎重的,這也表現(xiàn)了一個藝術(shù)家的良心,愛心和責任感,也顯示了導(dǎo)演的才華,修養(yǎng)和視野。回國后的吳天明認為,中國電影太缺少陽剛之氣、大氣、正氣了,他要拍一些能夠體現(xiàn)中國人的精神,風骨、正氣的,表現(xiàn)、反映真善美的電影,來鞭打社會上的丑惡的現(xiàn)象。如影片《變臉》和他的第一部電視劇《黑臉》就是該類作品。
吳天明不僅是一個優(yōu)秀的導(dǎo)演,也是一位慧眼識千里馬的伯樂,在他任西影廠廠長期間,大膽啟用了張藝謀、周曉文、黃建新、顧長衛(wèi)等一批有藝術(shù)造詣的新人,并把他們推上了輝煌的頂點,使他們成為國家級、國際級的人物,至今,這些弟子們對他們的恩師仍然充滿著感激之情。